陳樂的假器官兩只眼睛看起來不太對稱。
她的佩戴右眼受過傷,眼球萎縮了大約三分之一。身上樹脂多年來,填補她的也填右眼眶、雙眼皮的補信褶皺,甚至眼球周邊的假器官肌肉、神經(jīng),佩戴發(fā)育得都跟她健康的身上樹脂左眼不太一樣。
受傷時她才5歲,填補當時眼睛還處在發(fā)育階段。也填家里人很少提起這件事,補信陳樂只依稀知道,假器官受傷時她的佩戴媽媽在織毛衣抑或拆東西,需要用到剪刀。身上樹脂她當時在旁邊玩,不小心用剪刀戳到了眼睛。
從此,她只擁有一半光明。隨之而來的自卑,也幾乎貫穿了她的整個成長過程,從讀書、工作,再到戀愛。
是假眼提升了她的一些自信。雖然不能恢復視力,但戴上假眼后,原本萎縮的眼球被很好地遮蓋掉,外觀上看起來同另一只眼睛沒有多大區(qū)別。“每每換一個義眼片,我的自信心都會增多一點。”陳樂告訴南方周末記者。
像陳樂這樣需要“假器官”來填補、掩飾缺損部位的人并不算很少。在貼吧“義眼吧”,帖子數(shù)量多達30萬條,其中絕大部分都在討論與義眼相關的問題。而因為先天或后天因素缺損鼻子、耳朵、手指、乳房等器官的人,也有填補和美化的需要。
史長根便是一個可以滿足這類需求的人,他稱自己為“贗復師”。這個職業(yè)通過自己的技藝,用一些特別材料制作出人體器官的假體,比如義眼、義鼻、義耳,甚至義指、義乳或其他軟組織,以填補人們因先天或后天疾病、意外而形成的缺損。
史長根正在為來訪者制作義耳。 (受訪者供圖/圖)
雖然不能恢復原本的功能,但經(jīng)過這些“魔術師”們的手藝,嵌入的“假器官”與尋求填補者本身的膚色、褶皺、毛細血管等細節(jié)幾乎融為一體。
來訪者佩戴譚麗華制作的義指(小拇指)。 (受訪者供圖/圖)
陳樂從小生活在城市里,當時鄰里之間彼此熟識。因為自己有哥哥,一些小孩子不會在行動上欺負她,但言語上的傷害難以避免。
直到現(xiàn)在她還清晰地記得,兒時有一個住在附近的男孩子,每次陳樂經(jīng)過的時候,他總會追著她罵“獨眼龍”。那個時候,陳樂只要老遠聽到他喊自己,就覺得心慌。
陳樂在熟人環(huán)境下成長,很少有人當面提及她眼睛的事情,她也會選擇性忽略。“只要沒有人喊我這個,我就覺得我跟別人是一樣的。”陳樂告訴南方周末記者。那個男孩卻總是當面扯開她的傷口,她也因此學會反抗,用言語甚至行動回擊。
大概在初中時,陳樂戴上了美容片,雖然只起到了一點點遮蓋的作用,但對陳樂來說很重要。“(原本)你像在深坑里面,(現(xiàn)在)至少你有爬到地面上的那種感覺,自信心建立了其實是很大一截,雖然別人看起來沒有太大的(區(qū)別)。”
同學異樣的眼光還是會讓陳樂難過。哪怕到了高中,別人有時還會遠遠地看著她,然后偷笑,講一些小話。雖然聽不清實質(zhì)內(nèi)容,但她知道,他們在議論她的眼睛。“那個時候其實蠻難過的,因為(處在)情竇初開(的年紀)。”陳樂說。
當時她暗戀同班的一個男生,長得還不錯,很儒雅,平時話也不多。在那個男生過生日的時候,她特意去學校旁邊的禮品店,花幾十元買了一份禮物,托自己另一個班的好朋友偷偷塞到男生桌子里。她當時還自我洗腦,禮物不是自己送的。
陳樂估計,當時那個男生知道送禮物的人是她。那天她進教室的時候,就看到那個男生的朋友“撲哧”笑了出來,而那個男生只是微笑。“如果當時他也跟著一起嘲笑